美联储关于CBDC的讲话全文：对稳定币、比特币和CBDC的全面宏观理解

原标题：《降落伞裤与央行钱》

原始来源：Randal K. Quarles，美联储监管副主席

原编译：0x29、0x49，节奏BlockBeats

6月29日凌晨，美联储监管副主席Randal K. Quarles发表题为《降落伞裤与央行数字货币》的演讲。

“降落伞裤”是美国人在1980年代突然流行起来的一种暗示。在这次演讲中，美联储副主席用这个词表达了他对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关注。 ）态度。在他看来，他没有看到美元 CBDC 的优势，相反，他可以看到美元 CBDC 可能带来的问题。但他对加密货币没有偏见。在此次演讲中，他高度评价了美元稳定币，认可了稳定币的创新性。

这是美国监管机构对稳定币、比特币和 CBDC 的宏观总结。在当前市场情绪不佳、监管不明确的时期，BlockBeats希望这篇文章能给读者带来新的视角。

以下是 BlockBeats 致美联储副总裁的讲话全文：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几个世纪以来美国对新奇事物的热情所产生的影响。总的来说，这对我们和世界都有好处，因为它使美国成为许多改变了 21 世纪生活的科学和实用创新的家园。自 19 世纪以来，它一直为我们和世界服务。

但是，当对新事物的热情与美国人对焦虑和害怕错过的敏感性结合在一起时，有时会导致我们的批判性思维和偶尔的不耐烦、妄想狂潮和趋势出现大规模停顿。

有时，事后看来，许多结果令人费解和尴尬，例如在 1980 年代，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突然开始穿降落伞裤。当然，有些事情可能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让我们进入今天的主题：中央银行数字货币，即所谓的 CBDC。

最近几个月，公众对“数字美元”的兴趣达到了顶峰。许多专家和评论员建议美联储应该发行 CBDC。但是，在我们被这种新奇事物迷惑之前，我认为我们需要对 CBDC 进行仔细的批判性分析。

所表达的意见是理事会的意见，而不是理事会本身或任何其他美联储政策制定者的意见。

鲍威尔主席最近宣布，美联储正在准备一份关于该问题的全面讨论文件，这是公开进行批判性分析的第一步。我不想预先判断这一事件，但我会列出我们需要解决的一些问题，我如何看待这些问题，以及我认为任何创建美国 CBDC 的提议都必须是明确高标准。

第一个基本问题：CBDC 将解决什么问题？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首先需要定义 CBDC 一词并评估美国支付系统的现状。

“CBDC”是什么意思？

国际清算银行将 CBDC 定义为“一种以国家记账单位计价的数字支付工具，是中央银行的直接责任。”

我的第一点是，普通人通常通过转入和转出商业银行账户中的电子余额来进行数字美元交易。当然，这些数字美元不是 CBDC，因为它是商业银行的负债，而不是美联储的负债。不过，重要的一点是，商业银行数字美元的联邦保险金额高达 250,000 美元。这意味着商业银行中低于 250,000 美元的存款与央行负债一样稳健。

美联储还直接向商业银行和某些其他金融机构提供数字美元。联邦法律允许这些金融机构在美联储开设账户并接受美联储的支付服务。美联储账户中的余额通过为美国经济提供安全和流动的结算资产，发挥着重要的金融稳定功能。

总而言之，美元是高度数字化的。美联储向商业银行提供数字美元，商业银行为消费者和企业提供数字美元和其他金融服务。这种安排很好地服务于国家和经济：美联储通过促进美国经济的健康和更广泛的金融体系的稳定来服务于公共利益，而商业银行则竞相吸引和有效地服务客户。

那么，鉴于美元的现有数字化，CBDC 与我们今天使用的数字美元有何不同？

主要区别在于，当大多数评论员推测美联储 CBDC 时，他们假设公众可以直接从中央银行获得它。这种性质的 CBDC 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一种是基于账户的模式，美联储将直接向公众提供个人账户。与美联储目前向金融机构提供的账户一样，账户持有人将通过借记或贷记向其美联储账户发送和接收资金。

不同的 CBDC 模型可能涉及未在美联储账户中持有的 CBDC。这种形式的 CBDC 将更接近现金的数字等价物。与现金一样，它代表对美联储的索赔，但它可以在人与人之间（如票据）或通过中介进行转移。

我怀疑美联储是否有权在没有立法的情况下采用这些 CBDC 模型。但是，如果授予此类立法授权，则有必要探讨在美国实施 CBDC 的收益、成本和效用。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美联储 CBDC 是否适合当前的美国支付系统。

美国支付系统的现状

美联储和私营部门银行间支付服务已经提供了一系列选项来促进高效的电子美元支付。一些与主要美元高价值支付系统相关的统计数据很能说明问题。美联储的大额支付服务（Fedwire Funds Service）每天处理近 4 万亿美元的支付。一家私营部门实体（票据交换所）运营着一个高价值支付系统，每天结算近 2 万亿美元的支付。这些款项不在美联储账户中结算，而是由联邦储备银行账簿上的余额支持。

小额付款的结算速度往往比大额付款的速度慢，但各种加快结算的努力已经或正在进行中。例如，票据交换所开发了一种专注于小额支付的即时支付服务。同样，自动清算所（或 ACH）网络是 20 世纪开发的基于批次的支付网络，现在可以实现 ACH 支付的当日结算。美联储正在开发一种即时支付服务“FedNow℠”，该服务很快将使小额支付的收款人能够立即访问其商业银行账户中的资金。

当然，这些支付系统并不完美，某些类型的支付应该更快、更高效。例如，跨境支付仍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重点领域，因为它们通常涉及高成本、低速度和透明度不足。去年，我担任主席的国际组织金融稳定委员会制定了旨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路线图。此外，私营部门的稳定币可能会促进更快、更便宜的跨境支付（详见下文）。

此外，某些类型的支付尚未完全数字化，而某些类型的支付长期以来一直在具有相互竞争的财务利益的企业之间进行辩论。例如，纸质支票在某些领域仍被广泛使用，尽管银行间支票托收流程现在几乎完全是电子化的；借记卡和信用卡支付为消费者和零售商提供了一个方便的数字平台，但银行和零售商之间对于谁将获得与卡交易相关的费用经济性存在相当大的争论。

最后，美国人通过更广泛地使用低成本的基础银行账户来促进美国人更多地使用银行服务，从而从数字支付中受益。

综上所述，美国的支付系统非常好，虽然不完善，但已经在进行实质性的改进。

政策考虑

然而，美联储 CBDC 的支持者认为 CBDC 可以解决许多重要问题。例如，他们认为美联储的 CBDC 是捍卫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关键作用所必需的。其他人认为，CBDC 将解决美国社会长期存在的经济不平等问题。当我们在美联储开始分析这些问题时，我必须确保 CBDC 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好工具。我对此表示怀疑。同时，我还必须特别坚信 CBDC 的潜在收益大于风险。

让我们来看看 CBDC 支持者提出的一些观点。首先是美联储应该发行 CBDC，一方面保护美元免受外国 CBDC 构成的威胁，另一方面保护私人数字货币的持续传播。

首先，我们从国外 CBDC 威胁的角度出发，假设如果直接通过 CBDC 模型而不是通过当前的数字支付系统实现数字化比特币的模式和制度，将会有一些外币突然形成对抗美元挑战。 （需要明确的是，这些外币在当前的国际银行体系中都是高度数字化的，与美元一样，但尚未对国际货币构成重大挑战）。这种观点认为，如果美联储不提供类似产品，美元将在全球经济中失去地位。

我认为，随着全球经济和金融体系的不断发展，一些外币（包括一些国外的 CBDC）在国际交易中的使用量将不可避免地超过现在。然而，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或者说美元在国际金融交易中的主导地位，似乎不太可能受到外国 CBDC 的威胁。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作用取决于许多基本面，包括美国经济的实力和规模、美国与世界其他地区之间广泛的贸易联系、包括美国国债在内的金融市场、稳定的美元的长期价值、美元兑换外币的便利性、美国的法治和强大的财产权以及可靠的货币政策。这些都不太可能受到外币的威胁，当然也不会受到外币 CBDC 的威胁。

CBDC 支持者还表示，私人数字货币对美元构成威胁。私人数字货币有多种形式，但为此我将它们分为两类：稳定币和非稳定币，或比特币等加密资产。

让我们从稳定币开始，它的价值与一种或多种其他资产挂钩，例如主权货币。有多种现有的和潜在的稳定币与美元的价值挂钩。

有些人认为，美国必须发行 CBDC 才能与美元稳定币竞争。稳定币是一个重要的发展，重要到足以让我们思考很多问题。例如，稳定币的广泛采用将如何影响货币政策或金融稳定？稳定币如何影响商业银行系统？稳定币是否会对政府在货币创造中的作用构成根本威胁？

在我看来，我们不需要害怕稳定币。美联储历来支持负责任的私营部门创新。与这一传统一致，我认为我们必须充分考虑稳定币的潜在好处，包括美元稳定币可能带来的支持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作用。例如，全球美元稳定币网络可以通过更快、更便宜的跨境支付来鼓励使用美元，而且与 CBDC 相比比特币的模式和制度，它的部署速度可能更快，缺点更少。鉴于我们现有的系统涉及（并且实际上依赖于）私人公司每天都在创造货币，稳定币代表了前所未有的私人货币创造，从而挑战了我们的货币主权，这一概念令人费解。

我们确实对稳定币的构建和管理方式具有合法和强烈的监管利益，特别是在金融稳定问题方面，作为稳定币价值锚的资产池（如果稳定币的使用变得足够普遍的话）如下：是示例中的稳定性风险：如果投资于多种货币面额；如果是部分准备金而不是全部准备金；如果稳定币持有者对标的资产没有明确要求；或者如果资金池投资央行准备金和短期主权债券以外的资产，流动性最强的资产。所有这些因素都会产生“操作风险”——某些触发事件可能会导致大量稳定币持有者一次性将自己的币换成其他资产，稳定币系统将无法满足维持合理稳定价值的要求这个需求。但这些问题显然是可以解决的。事实上，一些稳定币已经被用来解决这些问题。当我们的担忧得到解决后，我们应该对这些产品说“是”，而不是想办法说“不”。事实上，将现有支付系统（如各种即时支付方案）的改进与结构良好的稳定币的跨境效率相结合，可能会使发行 CBDC 变得多余。

与稳定币相比，比特币等加密资产与主权货币等资产的价值无关。相反，他们寻求通过其他方式在代币中创造价值，通常是某种确保稀缺性的固有机制，例如比特币的挖掘过程，或者是传统支付系统无法比拟的“匿名”等功能。有人断言美国必须发行 CBDC 来对抗加密货币，这似乎是错误的。用于在此类加密资产中创造价值的机制还确保该价值具有高度波动性，类似于黄金的波动性价值，与比特币一样，黄金从其稀缺性中获得了很大一部分价值。也像比特币一样，它不会在当今的支付和货币系统中发挥重要作用。然而，与黄金不同，除了其剩余的金融作用外，黄金还具有工业用途和美学特性，比特币的主要额外吸引力在于其新颖性和匿名性。匿名性将使其成为执法审查的目标，而新颖性很快就会被浪费掉。黄金总是闪耀，但新奇消失了。因此，比特币及其同类产品几乎肯定仍将是一种高风险的投机性投资，而不是一种革命性的支付方式，因此它们极不可能影响美元的作用或要求 CBDC 做出回应。

CBDC 支持者的第二点是，美联储 CBDC 将为那些由于支出、对银行缺乏信任或其他原因而目前没有银行账户的人提供一种访问数字支付的方式。这实际上很有价值，但我相信我们可以通过采取措施为这些人提供更便宜的基本商业银行账户，例如与金融赋权城市基金合作开发的账户，从而更有效地促进金融包容性。从 2011 年到 2019 年，没有银行账户的家庭比例估计从 8.2% 下降到 5.4%。银行和监管机构正在努力进一步降低这一比率。我非常不相信 CBDC 是提高金融包容性的最佳方式，甚至可能行不通。

最后，一些人认为美联储 CBDC 将刺激和促进私营部门的创新。这很有趣，值得进一步研究。然而，令我困惑的是，美联储 CBDC 如何以私营部门稳定币或其他新支付机制无法实现的方式促进创新。在我看来，在没有 CBDC 的情况下，支付行业已经看到了相当多的私营部门创新，可以想象，美联储 CBDC 甚至 CBDC 计划可能会扼杀私营部门的创新。

简而言之，美联储 CBDC 的潜在好处尚不清楚。相反，美联储 CBDC 可能带来的风险非常具体。首先，美联储 CBDC 可能对我们的银行体系结构构成相当大的挑战，该体系目前依赖存款来支持家庭和企业的信贷需求。美联储取代商业银行作为向公众提供资金的主要提供者的安排可能会限制信贷的可获得性，从根本上改变经济，并使公众面临一系列意外和不良后果。

在其他潜在问题中，占主导地位的 CBDC 可能会损害商业银行在竞争吸引客户时所拥有的消费者利益和其他经济利益。

美联储 CBDC 也可能成为网络攻击和其他安全威胁的目标。有人可能会试图窃取 CBDC，甚至破坏 CBDC 网络或获取有关 CBDC 持有者的非公开信息。美联储 CBDC 的架构需要对此类威胁具有极强的抵抗力，并且需要在攻击者采用越来越复杂的方法和策略时保持抵抗力。

为 CBDC 设计适当的防御措施可能特别困难，因为 CBDC 网络的接入点可能比美联储现有的支付系统多得多。因为根据设计选择，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能访问该网络。

同样重要的是，我们还需要确保 CBDC 不会助长非法活动。 《银行保密法》目前要求商业银行采取措施防止洗钱。政策制定者将需要考虑类似的反洗钱制度对美联储的 CBDC 是否可行。目前，设计一个既尊重个人隐私又能适当降低洗钱风险的 CBDC 可能很困难。

在极端情况下，我们可以设计一个 CBDC，要求 CBDC 持有者向美联储提供有关他们自己及其交易的详细信息。这种方法将最大限度地降低洗钱风险，但会引发重大的隐私问题。在另一个极端，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允许各方在完全匿名的基础上进行交易的 CBDC。这种方法可以解决隐私问题，但可能会增加显着的洗钱风险。

最后一个风险是，发行美联储 CBDC 的成本可能非常高且美联储难以管理。美联储 CBDC 基本上可以将美联储视为大众的零售银行。这将意味着引入大规模、资源密集型的中央银行基础设施。我们将需要考虑 CBDC 的潜在用例是否证明了这种成本以及将美联储授权扩大到不熟悉的活动是否合理，以及这种扩张是否会构成将美联储授权政治化的风险。

最后，我强调三点。首先，美元支付系统非常好，而且越来越好。其次，美联储 CBDC 的潜在好处尚不清楚。第三，我认为发行 CBDC 风险很大。

因此，尽管我们继续认真评估发行美联储 CBDC，但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即使其他央行成功发行 CBDC，我们也不能假设美联储应该发行 CBDC。鲍威尔主席最近宣布的过程是一个非常开放且不确定的过程，尽管显然我认为在美国建立 CBDC 的门槛很高。即将发表的讨论文件是这一过程的第一步，征求公众意见很重要。我期待审查公众对讨论文件的评论，这将为美联储对潜在 CBDC 的最终评估提供信息。